声声慢

【梧桐一棵】恰逢年少

#无可上升系列
#一觉醒来头昏脑涨的产物。
#赶在电视剧出来打脸前的乱码。随便看看咯。

01

武林外传里吕秀才说过一句话:一辈子很短,可那种心情很长,如高山大川,延绵不绝。

这句话,邬童记了一辈子。

02

在班小松清脆的叽喳声中邬童醒了,他正在向全班炫耀他成功让尹柯加入了棒球队。

神色不耐的看了一眼正在碎碎念的人,班小松闭了嘴,他最怕邬童这幅模样,不情不愿的掏出本子和笔开始写作业。

耳边得了清净邬童转过头看着窗外的天,湛蓝之中两条就快消散的飞机云。

他想起了那个人曾经说想要当飞行员的人。

那个倔强得可以和从筷子间打滑的花生米较劲的人突然软了一回。

尹柯答应入队了,出人意外却又在意料之中,从班小松邀他入队开始,他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他,只要自己加入,尹柯也会加入。

有些躁动,再怎么也入睡不了,他心里除了没有由来的自信之外还有一丝不易被察觉的小小心思,他在期待尹柯的道歉,期翼他们回到以前的样子。

只是期翼并害怕着。两种矛盾的心情如嘴角的溃疡,期翼的笑还未扬起,害怕的痛意却已直达心底。

班小松向来大大咧咧没有在意,全身心沉迷在自己赢了尹柯,尹柯要加入棒球队的心情里。

他不说,没有人知道,接球时他手侧了一下。

尽管没去看比赛,但邬童知道,尹柯就是放了水,就是为了自己入了棒球队。

好事一桩接一桩,尹柯加入了棒球队,国庆七天假,陶西提出去合宿。大家互相熟悉磨合,而他就作为领队老师,负责大家的安全,所有人都满心欢喜的应下,搓手以盼,恨不得现在就收拾好行李出发。

邬童扫过大家洋溢着激动喜悦的脸,视线最后定格在一旁安静的玩着蓝色棒球帽的尹柯身上。

他没有任何表情,但邬童偏知这种没有表情就代表了的立场。

果然,尹柯待陶西说完以后开口,“陶老师,我可能去不了。”

班小松从后面勾上他的脖子往下用力,“为什么?”

尹柯解开班小松的禁锢,嘴唇微启,

“有好多辅导班要上呢。”

发出的声音却不是他的。大家都齐齐的看向邬童,“你怎么知道?”。

他扯动嘴角,皮笑肉不笑,“瞎猜的。总之,大忙人可不会来参与我们这种与学习无关的活动。”

一直看着手里棒球帽没有说话的尹柯抬眼对上陶西,话却是说给邬童听的,“去。我一定会去。”

“呵。”邬童短促的笑了一声带上自己的东西离开,“别到时候又放人鸽子。”

尹柯闻声将目光移到他印着名字拼音的衣服上。

那是他曾看了三年的字母。

03

客车站。

所有人都已经过了安检,除了尹柯。没等来尹柯倒等来了一个尹柯的爱慕者瞿爱,死乞白赖要跟着去,陶西随口一答应没想到她还真来了。


班小松站在检票口翘首以盼,嘴里念念有词,“尹柯怎么还没来,这车要开了。”

“你还真以为他回来?”邬童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身后,吓了他一跳,拍拍小胸脯,焦急解释替尹柯着没准儿是起晚了。

正在邬童不信之际尹柯来了电话,电话那段他的语气有些急,“我妈不让我出门,你们等我……”

班小松刚想忙不迭说好就被人抢过了电话,“尹柯,你就放人鸽子放成习惯了是吧?也是,你是什么人,学习最重要,在你眼里除了学习,其他都不重要,别来了,不是真心想打棒球就别来瞎搅和。这一次大伙你拖累不起。”

班小松瞪着眼听他讲完了所有话急忙抢手机准备解释却被邬童给挂了。


“邬童!你就不能成熟一点,能不和尹柯这么针尖对麦芒吗?”


“他从来也没想过认真玩儿棒球,这种人你非要他加入又有什么意义?”

班小松还想替尹柯反驳什么,正好被陶西的提醒声打断——车马上就要开了。


尹柯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握着手机的手指指节泛白,这种被人一下子推翻所有,不被信任的感受让他为从阳台翻下去赶去车站的想法感到可笑。右手里从生活费里预支出来的钱被攥出了印子。


到了合宿地点已经是下午两点了,众人一边收拾着自己的行李一边感叹着这里风景真好等会儿可以去哪里玩。


班小松抱着零食走到邬童身后,邬童从上车开始就时不时盯着手机,直到现在到了合宿地点,反而越盯越紧了。

“我说,你明明就是最想尹柯来的人干嘛死鸭子嘴硬那么伤尹柯啊。”他嘴里塞了一大把薯片,说话有些含糊不清,邬童倒是听得清楚,“又有你什么事儿?”


一脸凶相的推搡着班小松出去锁了门,看着手机通讯录,烦躁蹬了一脚身旁的行李箱发出叮当一声吓得门外的班小松撒腿就跑。

一年来,他的电话号码从未换过,可这个人也从未打过。

一晃三个小时,邬童从屋内出来,大家正在农家乐老板那儿敲碗等饭。班小松招呼他过去坐。一顿饭在班小松的活跃下正吃得融洽,陶西看了眼手机界面,尹柯家长来电,悄悄走到一旁再回来时满脸慌张,尹柯偷跑出来了。


班小松掏出手机翻着通讯录,“别急,尹柯那么聪明现在说不定在哪儿住下了。我给他打个电话。”


下意识的捏紧了外套口袋。手机安静的躺着,没有任何反应。班小松挂了电话回来,拍打他的肩膀,“邬童,尹柯在镇里的车站旁,我们去接一下吧。”

挥开班小松的手,“我不去。”

班小松是个磨人的主,拉着邬童还是去了车站,瞿爱嚷嚷着想要跟着去,班小松摆摆手,“女孩子待在屋内安全点。”

04

尹柯蹲在路灯下,背着个大背包抱着膝盖拨弄着路灯旁顽强长出来的小草。背包的影子笼罩着他的影子,远远看去,就那么一个小点。

邬童知道那是他。


阻止了班小松准备再打电话,下巴往前抬了一下,指着前方,“那儿。”

班小松眯着眼睛定睛瞅了瞅,确认了那人的确是尹柯移开视线对上已经走上前的邬童。

“哎,你等等我。”


“走了。”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似提醒一个到站却睡着的路人,到站了。

尹柯顺着声音抬头,有些乏了的眼迷迷瞪瞪的看着逆着灯光的邬童,迷蒙似梦。

班小松噔噔蹬的紧跟着小跑上来,“哎,尹柯,我就知道你会来,来,快起来,我们走吧。”


尹柯将手覆上班小松伸向自己的手借力站起来,展开一笑。

“嗯。我来了。”

他只穿着中午偷偷溜出来时还热的时候穿的一件薄t,小镇比城市温度低,夜风刮过,尹柯有些冷的耸了耸肩膀正好撞进邬童眼里,本是关心的话脱口而出却成了针尖。

“不是不来么?来了还不打电话,你那可笑的面子值几个钱?”


邬童的话让尹柯身形一顿,他对上邬童的视线,“我们这儿面子最值钱的不一直都是你么。”

“哪里哪里,不及你。”

他们习惯了在带刺的言论中追求虚无的快感,乐此不疲。

邬童一直走在最前面,速度很快头也不回,尹柯慢条斯理的走在后面,两人故意在拉开距离,班小松追也不是等也不是,最后只能选择给尹柯带路。

大家伙儿看到邬童回来刚准备围上去询问接到人没有却被他一脸别靠近我的表情吓退。


尹柯回到合宿地点已经晚上九点半,大家看到人松了口气也就散了,瞿爱跟在他身后问他要不要吃饭,他摇头只吃了一个面包果腹,和邬童那一出他什么胃口都没了。两人争吵的话堵住了他的胸口,沉闷压抑。

陶西责问他如果没人发现他来了怎么办。


如果没人发现也就是没人在乎,那就次日返回,像邬童说得那样,他放人鸽子成习惯了没什么资格要别人来接,抱着这样的打算他等到了他们来。


尽管过程不太愉快。
还好,他等到了。

05

班小松在厨房寻吃的从年迈的老人得知这儿有一所庙宇,很灵。

抱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拉着邬童和尹柯来到庙宇门前。邬童冷哼,“班小松也就你信这些。”

“拜拜总是好的,保佑我们接下来的赛事旗开得胜。”

尹柯笑着附和,“那就拜拜吧。”

邬童死活不拜,作为无神论者他从不信这些。待两人拜完之后,三人从小路下山,绕到了山脚后,一个大石门吸引了班小松的注意力,瞅着一旁的碑文看了半天,哇的惊叹一声,“这是一个姻缘石门哎。”

“无聊。”

班小松不理邬童,对尹柯招招手。“要不要来试试?”

尹柯笑得温和,摇手拒绝。班小松吃瘪的跟上两人离开的脚步,夕阳西下,天地之间一片暗红,少年的影子一前一后。

班小松回到合宿地点就开始说起了今天遇到了美景,神秘兮兮的拉着瞿爱到走廊说,庙宇山脚有块石门,很灵验,姻缘门,两个互相喜欢的人走过便会永远在一起。

瞿爱蹦起来,声音拔高“真的?那你可不可以帮我约尹柯出来?”

“约他干嘛?你觉得他喜欢你?”

“试一下啊,万一呢,尹柯脸皮薄万一喜欢我不好开口呢?”

“那我替你约他,愿不愿意和你一起跨就看你自己了。”

尹柯在听完班小松的话后一瞬间作出了拒绝,班小松觉得吃瘪,苦口婆心劝到,喜不喜欢人家都去给个解释让人死心才好。

晚饭时间,尹柯并未出现,邬童在屋内扫了一圈没见着人,视线定格在咬着筷子的班小松身上。

“他去姻缘门了。”

邬童咬牙切齿的盯着一脸懵的班小松。

“你说,哪儿?”

06

深长的野草随风飘荡成波浪,放眼望去一片草绿色的海洋。

穿梭在田园间,喘着大口的气,停下额头的汗肆意滚落滴在水泥小路上。一小块浅灰色被晕染成深灰色。

心脏之所以跳动这么快,这种不断追赶的感情想要阻止的情绪大概叫嫉妒。

他还没有原谅尹柯,尹柯不能就这么轻松的开始人生新篇章,他甚至阴暗的想,尹柯这辈子都活在自己的恨意下过得不痛快。

他不允许尹柯过得比自己好。

瞿爱正蹲在一座石雕面前研究石雕刻画的动物,听到急促的喘息回到看到却是不是等的人。

头发被风拨乱成中分,双腿发软一瞬间几乎站不直,习惯了邬童冷冰冰凶狠的样子,现在的他咋一看,实为狼狈。

“你怎么来了?”瞿爱站起身,“我要等的人不是你啊。”

“我知道。”邬童喘着粗气四处打量,看样子尹柯还没有来,松了口气,兀自笑了,瞿爱看他这副模样,恍然大悟般,“邬童,你喜欢我?可你喜欢我也没用啊,我喜……尹柯?”

邬童心沉了沉,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尹柯来了,他来赴约了。

努力平复自己的气息。他看向他,眼里是质疑和愤怒。

尹柯看他满头大汗,掏出纸巾却被他一把拍开。

纸包掉在地上,尹柯视线跟着转移到地上又看向不知为何怒气冲冲的邬童。

“这是干嘛。”

“哟,你想谈恋爱啊?怎么,想早恋?谈恋爱就不怕耽误学习了?呵。”


“你不是对什么事都只是玩玩吗?”


他知道自己的话怎样最伤人,他拿出最锋利的刀刺向他,刺得他越痛这莫名的征服欲就越满足。却忘了这把无柄的刀刺伤对方的同时划伤了自己的手。

尹柯反笑,“那你呢?你来这儿干嘛?”

“我不劳你费心,不是想早恋么?我帮你。”邬童勉强的提着自己已经跑得不得劲的腿走向他,拉住他的胳膊向石门里推搡,“进去啊,人女生等你呢。”

尹柯蹙眉,反手扯住邬童的胳膊,挑眉挑衅,“你不是也喜欢她么?一起啊。”

话音刚落,两个人推搡拉扯之中一块石头一绊,双双跌进石门。

瞿爱看着着一幕傻了眼,所以现在是两个人都喜欢自己?

两人倒下摔得胳膊腿生疼却都倔强着不发出痛呼,双双
松了手推开对方,邬童翻身起来余光扫到那块石碑。

班小松那段子虚乌有的传说忽如其来的再一次飘入自己的耳朵,相互喜欢的人跨过这道门就会在一起?别开玩笑了。

无神论者绝对不会动摇。绝对,不会。


三个人一言不发的回到合宿地点,邬童和尹柯两人一人揉着胳膊一人瘸着腿,班小松一个头两个大。这两祖宗这架势是约架了?可是瞿爱也在啊,尹柯不是去赴约吗?邬童跟着回来又是怎么回事儿。


满脑子疑问一个笑着打太极不回答一个冷着脸不敢问,问瞿爱,人害羞的转头跑掉。班小松感觉自己这个队长当的真是力不从心。

第二日的练习中,班小松替尹柯带着手套,邬童从斜后方正好看到他的胳膊。

摘下帽子将球扔给班小松,“今天我不练了。”

“哎?不练了!那怎么行?”

“我说不练了,你们自己练吧。作为我的捕手,我不练,尹柯也别练了。”

班小松停下戴手套的动作,反应过来尹柯昨天受了伤,“对对对,尹柯你休息休息。”

尹柯看了一眼邬童,那人迅速的挪开视线。他对着班小松笑得温柔而礼貌,“行。”

队内两大王牌罢工,班小松脑袋瓜一转,“那我们都去玩吧。”

07

古镇的溪流在阳光的照耀下干净透彻,班小松赤脚踩在水里,脚边游过一条小鱼,他萌生了钓鱼的想法。

风风火火的向农家乐老板借了钓鱼工具拉着队友就要向溪流中游走去。

瞿爱黏着尹柯,尹柯无奈只好退在她身后,一心想着和尹柯搭话没注意脚下,一脚踩滑摔了下去,尹柯拉她两人却一起摔了。

看着瞿爱一脸的抱歉,都快急出眼泪,尹柯保持着一贯的微笑安慰着,“没事儿,只是我对钓鱼兴趣不大,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我回去好了。”

“别啊尹柯,一起啊。”


“班小松,哪来那么多话,走你的。”邬童看了尹柯的脚踝一眼转身拎着班小松往前走。

“哎哎哎,别,别推我。”

瞿爱再三道歉后也被邬童催促着赶上人群离开。


人都走了,尹柯在草丛边坐下,查看自己的脚踝,摔下去并不怎么痛,只是姿势别扭扭伤了脚踝,揉了几下尝试站起来自己往前走。

“还能走啊。”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和戏谑的语调。尹柯不去计较他言语里的讽刺,琥珀色的瞳在阳光照射下清透发亮,“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这下换邬童梗了脖子,为了掩饰,声音不自主的变了调,不再那么冷漠反而有点慌乱,“谁回来啊,我只是不喜欢钓鱼。正好找个借口摆脱班小松。”

“是。”尹柯抿嘴一笑,梨窝浅浅。“那走吧你。”


邬童看着他别扭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势,扔了手里的狗尾巴草跳下田坎,比尹柯矮了一截,他转过身背朝尹柯,“来吧。”


尹柯看着他的举动心里说不感动都是假的,他从刚才邬童离开时看着他脚踝那一刻就知道,邬童一定会回来背自己。

只是他的扭伤还没严重到不能走路,于是拒绝。邬童以为他还跟自己较劲,啧了一声。有些不耐烦,“哪来那么话,再不上来我就公主抱了。”


“别。”

“那还不快上来?”

“……”

下午的太阳算不上热但田园里传来的热浪一股接一股,两人身体相切之处开始出了细细的汗。

尹柯能感受到邬童背后的湿意。取下自己的渔夫帽扇着风,初二那年自己和邬童日常练习完毕后两人错过了放学时间,翻墙出门结果自己摔破了膝盖,邬童二话不说的把自己背了起来。


记忆里少年那个并不怎么宽阔坚实的肩膀如今已经能稳稳托起自己,尹柯的眼里不由得的柔成了一汪水。


“邬童。”

“干嘛?”

“谢谢。”


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好好说话,一句谢谢让他眼神闪烁,佯装镇定,说话却带着点小磕巴,“谁、谁要你谢了,只是我最了解你,这什么都忍着不说的臭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你最了解我不也记恨我到现在?”

邬童没再接话,当初被抛下留下的心结,其实只需要尹柯一句话,我们曾经那么互相了解,只要一句话,我什么都可以释怀,可他偏偏又是最懂他的那一个,倔强如尹柯,他不会说。


看着天边无际的蓝白,明晃得耀眼,天空大地交际之处的一抹金黄。前天傍晚从庙回来的路上他看着走在前面和班小松轻笑闲聊的尹柯,长腿加快了步伐让自己的下半身融入前面的影子里。两人的影子互相交融。他又停下脚步,垂眼看着两人的影子渐渐拉扯分开。



得到失去,失去得到,不过在一人的心思。向前,得到,停下,失去。

这个简单的道理他懂了。那为了可笑的面子来回拉扯的刺探他不想继续了。

温温的山风穿堂而过。

有些过往被融化在田园的热浪里。

“尹柯,有时候我是真想打你。”

—可我又舍不得。

“我们曾经那么要好。”

—你却一句道歉也不肯。


“到此为止吧。”

—我不想再计较对错。

“重新认识。”

—你看,一句谢谢,我丢盔卸甲。

“你好,二年级E班的尹柯。”

—你好,我的搭档。

08

班小松趴在门边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邬童此时此刻正在尹柯的房间里替他揉着药酒。不着痕迹的关上门,班小松想自己等会儿可以和尹柯换房了。

尹柯和邬童自从那日之后两人之间就没有其他人什么事儿了,总是出双入对,一起练习一起洗澡,咋地,你们怎么不一起上天呢?来自队内两座大神和好后存在感为零的队长大人的怒吼。


小镇的人们热情好客,几天相处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最后一餐农家乐老板为大家策划了一顿烧烤宴。



尹柯烧烤了串,照顾女生的原则递给邬童让他传给瞿爱,下一秒每个串的第一口全部入了他的嘴。


“还小孩呢?跟人女生抢吃的。”尹柯有些好笑的念叨着,接下来的烤串也统统入了邬童的口。

被说小孩邬童还真来了脾气,一口一串,嘴巴胀鼓鼓的斜眼睨着正在与其他人玩扑克牌的瞿爱,“你别装不知道。人喜欢你呢。”

班小松眼疾手快抢下尹柯最新烤好的串怕被抢的立即就咬了一口,换来邬童一记眼刀,班小松翻了个白眼,“邬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特别像什么?”

“什么?”

“吃醋中正捍卫主权的小媳妇。”

……


夜晚平静安谧,泼墨山水画的天,星星点点。几人在草坪上躺成一排,邬童最后赶来,他在尹柯身边挤下,躺下的动作手无意划过尹柯的唇珠,四目相对,尹柯在阳光照射下琥珀色的瞳在夜色里黑如宝石。邬童别开了眼,他怕再看下去自己就陷入。

有什么东西敲击着心脏,想要破土。


夜色迷人,晚风习习,此刻他们是无忧无虑的如风少年。

班小松说,他想拿下冠军,瞿爱说,她想考985211,尹柯说,他想成为飞行员。

那是他一度疯狂的沉迷学习的原因。


“可现在,我想做邬童的捕手,一起追回错过的荣誉。”

胸口被细小的针扎了一下,那些曾经一起奋斗过的日子,一起回家走过的路,一起许下的心愿,一滴不剩的从回忆的小孔里泄出来。

他和尹柯一起走过的时间很短,只有三年,可那种心情很长,如眼前的高山大川,绵延不绝。哪怕中途曾经走失过。回头,你仍是彼岸少年。

他转过头看尹柯,如他所想,他正看向自己,相视一笑,邬童坐起上半身,扬起下巴,扔出一块石子溅起小溪的涟漪。

邬童,要做尹柯一辈子的投手。

09

为期五天的合宿结束,从车站出来,尹柯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一个人拿了行李往相反的的路口走去。

“尹柯,等我。”

邬童晃着小虎牙揽上尹柯的肩,“一起回家。”


成长过程中总会抛掉很多本来会的东西,很多本来会说的话会变得说不出口,最难开口的不过一句最简单的我们和好吧。

倔强如尹柯,要强如邬童,他们之间因那句没说出口的话而错过了一年,现在,你我未仍是少年,这一句“等我,一起回家”就可表达所有最珍视的感情的日子,他想珍惜并迫切的想让尹柯也感受到。

相并走到尹柯家门口,邬童拍着他的肩膀给他无声的安慰,尹柯这次偷偷跑出来,习惯了操纵儿子人生的尹母定是十分不悦,他曾经无意撞破尹母给尹柯打电话尹柯一脸委屈受伤的样子。

“邬童,我会好好和我妈妈谈的,你回去吧。”

邬童点头离开,只是没想到尹柯计划的和尹母谈谈让自己抢了先。

两个不同小区的人在回家的路上碰到的概率能有多大?反正他是遇见了。


尹母带着邬童来到小区的休闲设备区坐下,尹母依旧画着精致的妆容,干练的短发,朱唇张合,语气不再是以前的咄咄逼人,多了几分柔和和悔意。

她说,尹柯离开的这几天经过尹父的开导和回忆一路以来尹柯的变化她突然明白了作为母亲最重要的是什么,不是骄傲可人的成绩,而是完整无憾的成长,她的儿子没有了童年,她不能再剥夺属于他的少年时代。

除了前途似锦,他更需要自由和朋友。

尹母像一个突然醒悟的信徒,和盘托出当年自己的武断
独裁并忏悔给尹柯造成的伤害,邬童是尹柯最好的朋友,她拉着邬童的手,只希望自己儿子的朋友没有因为自己的错而离开。

她知道这真相来得太晚却总好过缺席。

邬童听完了所有起身对尹母鞠了一躬,他感觉一身轻松,比尹柯本人更如释重负,“谢谢您对尹柯的理解和告诉我所有,我也不会离开尹柯的。”

10

当晚安静躺在通讯录一年多不曾打过的号码终于再一次出现在了通话记录里。

尹柯问邬童,遇见他妈跟他妈说了什么为什么自己妈妈突然变化这么大。


邬童听着他急切和不可置信的语气不禁莞尔,抓过一旁的皮卡丘蹂躏起来,“尹柯,你当年是不是给我准备了一套皮卡丘睡衣作比赛的庆功礼物?”

电话那端不吭声了,邬童能想象他现在一定是抿着嘴抠着大拇指,为难的头脑风暴着措辞。

“当年为什么不来找我。”

尹柯从床柜里翻腾出那件鹅黄色睡衣,揪着上面的耳朵回忆,当初他用零分的考试成绩来抗议尹母强硬安排他出国的行为激怒了尹母被关了半个月之久,之后他能出门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找他,却在他家门前的草坪里看到了那颗自己送给他并亲手画了一只羊的棒球。


棒球看上去很脏,像是被从楼上书房扔在这里很久的样子,他捡起那颗棒球站在那儿一时之间失去了敲门的勇气,电闪雷鸣,就快要下雨的趋势,楼上传来拉窗帘的声音,他抬头正好对上邬童的关窗的动作。那日他淋得好不狼狈,回到家就发了一场高烧,把尹母吓了一跳。

“你那天见了我却关上窗走人,还怪我不来找你。”

“哪日?”邬童努力回想,并不记得尹柯缺赛后他们什么时候单独相见过。

“所以,你要告诉我那不是你?”

“嗯?我当时跟你赌气,家里又来了个表亲,烦人得很,我就回外婆家去了,哪有可能见你,我还一直等你给我打电话呢。”

尹柯这算明白了,那双手是邬童的表亲的。“……你以后不要让你表亲翻你衣柜穿你衣服了。”

细细品味了一下尹柯的话邬童明白后不知该哭该笑,躺在床上直打滚,我们之间不是开不了那个口,而是错过。

“尹柯。”

“嗯?”

“那件皮卡丘睡衣还在吗。”

10

春风和煦。

他们终于重拾了属于他们的骄傲,班小松的冠军梦实现了,陶西也重新玩起了棒球,那件皮卡丘也送了出去。摆脱了磨人的陶西几个队员跑到班小松爸爸开的面馆偷偷拿了几打啤酒在湖畔草坪席地而坐。

嗤啦一声,啤酒泡泡从小口涌了出来流到手上,班小松忙不迭的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邬童笑他手笨,尹柯也拿了一罐喝了起来泡泡虽没流到手上却也沾到了大拇指黏黏腻腻的不舒服,邬童忍俊不禁,掏出湿巾替他擦掉大拇指和瓶身的啤酒,班小松嚷嚷着不公平,秀恩爱。

尹柯只是笑笑然后用鸡块堵住他的嘴。

几个人喝完了所有的啤酒,虽然头昏脑涨但邬童和班小
松还有点自主意识,唯独尹柯这个平日里定力很强但喝酒就挂的人,两颊带着酡颜,眼睛水润眼角发红。


他往邬童的身上倒去,死死的抱住他的腰,像个不成熟的孩子。

邬童看着眼前河畔的波澜星光,恍惚之中想起了那日去尹柯家里拿皮卡丘睡衣时偶然发现在床下已经积灰的一幅画—河畔边,两个棒球少年并肩而立。

邬童没有告诉尹柯他看见了那副画,但看到时他心中是按耐不住的喜悦,那以为不想就不会破土的根苗,早已攀爬住了他的心窗锁住了门,将外界一切堵截在外。满心满眼就剩下一个尹柯。

可他害怕。

怕流言蜚语。

怕尹柯拒绝。

怕受伤害。

他只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年,这份感情太沉重,他送不出手,只能任它压在心里腐烂生霉。



班小松再次陷入了刚建立棒球队时的苦恼中,队内两座大神又闹矛盾了,一周以来两人都没说过话,尹柯每次想要说话邬童就转过头,看着尹柯那委屈受伤的眼神班小松心都给化了,到邬童那儿,依旧是不理不睬,故意视而不见。

班小松觉得这事儿并不简单。这次只是一个人,单方面的闹矛盾。不知是好是坏。以前双人矛盾,只要一个人给个台阶,矛盾就不存在了,现在个人单方面,明显躲着另一人要怎么化解?

为什么喝了个酒你们就变成这样了?是我家的酒有问题?还是那日邬童带喝醉了的尹柯回家发生了什么?

“邬童,你为什么最近躲着尹柯啊。”班小松拦住做完卫生要离开的邬童,一脸你不回答我就不让的态度。邬童推开他径直往前走。

班小松语不惊人死不休,“你该不会是那晚对他下手了吧!”

邬童压着声线扯过班小松往角落走。
“别胡说,都是男生。”

“什么啊。男生又怎么了。”

“男生会出现你刚才说的问题吗?”

班小松不以为然的翻了个白眼,“你们两那样子,谁看不出来是谈恋爱啊。”

“班小松!”

“你急什么?你不喜欢尹柯?”

邬童敛下眼,“他不喜欢我。”

班小松又一个白眼,“尹柯对你温柔包容得就快上天了。他拒绝瞿爱的时候了就说了,他喜欢的是个男生,男生里面就对你最特别了。哎,你跑什么……”

00

天边的火烧云红得耀眼,夕阳漫漫,天地交接一眼橘红,明明是暖色调,却让人觉得落寞而孤寂。

明明心中早已有所察觉却佯装不知。伤人伤己。那些诸多的考虑不过庸人自扰。光面堂皇的借口,带刺的玫瑰,华丽高贵却伤害了对方。

心中洒落的软弱好似手中接住又飘坠的一眼樱粉。

一个人的话无论棒球还是恋爱,都不行。

穿过林荫,掠过人潮,任耳旁穿堂过的风带走所有的自以为是。

校门口外,樱花树下少年依旧。花瓣盈肩,他在等一个人,一个可以一起回家的人。

邬童迫切的想要走向他,
告诉他。

“我来了。”

尹柯歪头一笑,发丝上的樱花花瓣飘落。“走吧。”

邬童看着他的梨涡心里痒痒的,拉过他的手,尹柯没有动作,继而大胆的穿过他的十指。

“这一周以来让你孤身一人,很抱歉。”


尹柯仰起头,一瓣樱花蹭过他挺翘的鼻尖滑落。他的声音如丝竹悦耳。

“只要有了想要等候的人,就不是孤身一人。”

何其有幸遇见这么温柔的一个人,而这份年少不知道会持续多久的心情,此刻,他想传达给他。

“尹柯。”

“嗯?”

“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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